川普得势号召我们行动起来
川普被提名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醒我们,科学的进步并没有使所有美国人受益,丹尼尔萨利维兹说
丹尼尔•萨利维兹 2016年8月3日原文发表在《自然》杂志 536, 7 (04 August 2016)
翻译 JZ
如果真如1811年法国保皇派约瑟夫•德•迈斯特所写的那样,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美国究竟做了什么才配享有川普此人?
一个运行良好的民主制度会确保大多数的公民在政府里有利益代表,对未来有希望,从而去避免一个大大咧咧而又排外的民粹主义领袖有任何得势的机会。虽然没有单一一个原因或者问题能够解释川普受到很大一部分美国选举人的垂青,他得到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应当促使我们进行严肃的反思,美国究竟哪儿做错了。有一个做得不对的地方,那就是科学技术的进步给很多美国人的承诺并没有兑现。
这个承诺在美国的民族性中居于中心的地位:美国国父弗兰克林和杰弗逊是它的源头,两人是科学家和发明家;亚历西斯•托克维尔1835年的名著《民主在美國》对它曾极力赞美;托马斯•爱迪生无数的发明中有它的影子;凡尼法•布什在1945年写给富兰克林•卢瑟福总统的科学政策报告中对它做出新时代的阐述,这篇著名的名为《科学,无尽的前沿》的报告直到现在仍是政府资助基础科学研究的理论基础。
事实上,布什把前沿这个比喻联系到科学进步带来的承诺在美国得到独一无二的发扬光大。他的公式很简单:三个因素—“民主制度下充满活力的人民自由自在地决定自己的命运,继承而来的广袤的自然资源,科学和技术的进步”—将会给所有美国人民带来充裕的工作机会,不断上升的生活水平,持续改进的健康状况,以及国防安全的保证。政府对科研的投资,尤其是那些在著名大学里所做的研究,将会给持续不断的进步带来动力。
然而,在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布什的说法。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期开始,来自西弗吉尼亚的民主党参议员哈雷•基尔高首倡了一个不同的科学政策,他主张国家的投入应该集中在那些能够直接达到社会目标和获得经济发展的研发上。在那之后基尔高和布什进行了长达六年的政治斗争,为的不仅仅是争夺对科学政策的控制权,同样重要的是对科学和发展的话语权。布什的身边有着学术界和企业界一帮科学大佬的支持,他把基尔高看作是对学术精英和自由市场经济的威胁。最后,布什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1950年美国国会立法通过成立国家科学基金,赋予科学家们主要的决定权去确定科学基金的研究计划。
“科学技术进步给民众的承诺并没有兑现。”
65年过去了,科学家和科学倡导者们从不忌讳去鹦鹉学舌布什在《无尽的前沿》里关于科学知识的愿景,知识从“自由的知识分子的自由劳动”中流淌而出,作为一种不掺任何杂质的善,通过基于科学的创新来创造出来的不断扩张的经济机会,使所有公民得到好处。这一直是一个非常吸引人而又不和任何意识形态牵连的关于进步的看法,得到从左到右政治光谱的最广泛的支持。正如诺贝尔奖获得者物理学家里昂•李德曼在1992年所说:“对美国科学有利的一定对美国有利。”
或许这种说法并不正确。虽然川普的支持者并不是一个构成单一的群体,今年三月纽约时报做过一个聪敏的分析表明,他们可以最可靠地由两个特征来表现:一,他们认为自己的文化和血缘传统是美国人,而不属于某个特定的族群或者宗教,二,他们所在的地方不仅没有从创新中获得经济上的好处反而深受其害。
主流媒体在分析川普现象时几乎从未把它和这个国家二战以来所奉行的科技政策联系起来。然而,这些政策所带来的科技革命至少部分导致了四十多年的财富不均,中产阶级工作的消失,制造业地区被掏空的社区,而这些地区正是支持川普最强烈的。事实上,经济学理论把这些百万计的人民抛在一边,把他们当作科学所催生的“创造性破坏”中的不可避免的失败者,似乎那些被破坏的城市和生活只不过是基于科学的这付猛药所带来的副作用。这些民众是关于发展的不朽神话的牺牲品,他们的中心特质又是“美国人”,难怪他们难以抵挡川普进攻性的民粹主义。
哈雷•基尔高早已被人忘却,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社会导向的科学政策有没有可能带来科学发展和经济利益之间更均等的联系。但是,不仅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基尔高所在的西弗吉尼亚州—人均收入在50个州中排列第49名—是川普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逾半个世纪以来,科学家和科学倡导者们一直宣称科学带来的创新会给所有人带来好处,他们自己则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现在,他们可再也不能这么为自己来辩解了:“噢,这可不是我们哪儿做的不对,这些是贸易和劳工还有经济政策方面的问题。”川普的得势应该重燃布什—基尔高之争,政策制定者们应该严肃地去思考一个对社会负责任以及会应社会变化而变化的科学系统应该是什么样子。现在这套系统已被证明失败。
作者是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科学、政策和成果合作研究共同主任(华盛顿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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